一場逃離掙脫逃離又慢慢回歸的旅途
每個人的一生,都是一場輪回,年少時渴望長大,渴望掙脫那雙緊緊拉著風(fēng)箏線的手,越飛越遠(yuǎn)。后來,卻期待回到起點,重溫曾經(jīng)被愛的溫暖,人生就是一場掙脫逃離又慢慢回歸的過程。
——題記
天已漸黑,車子在村子狹窄鄉(xiāng)道上坑洼不平的水坑里艱難的前行……
伸手不見五指的路邊,一位滿頭銀發(fā)的老人踱著腳步焦急的四處張望……
夜幕下的村莊異常安靜,遠(yuǎn)處幾只流浪狗跟在他的身后,佝僂的背影蜷縮成一團(tuán),看到遠(yuǎn)方車燈閃爍,他怯怯的靠近,努力的張望……
他是我的叔叔——一個把一輩子的光陰獻(xiàn)給了教育事業(yè)的倔老頭,轉(zhuǎn)眼都七十多歲了,滿頭的白發(fā),牙齒也掉了一大半,背也不像以前那么挺了,腰桿也沒以前那么硬朗,但卻從未改變曾經(jīng)的倔強(qiáng)!
他是一個好強(qiáng)的人,吃了一輩子的苦,卻從未喊過苦!說起曾經(jīng)的點點滴滴,他陷入了沉思……
那些年的日子,真的好苦,一大家子人,老的老,小的小,他是家里唯一的頂梁柱。白天去學(xué)校教書,晚上連夜下地干活,即使用盡全力努力生活,卻依然抵擋不過命運的捉弄,接二連三的打擊,幾個幼小的生命還未感受人間冷暖就相繼離去,那種打擊他只能藏在心里,拭去眼角的淚痕,繼續(xù)努力的生活!
世界從來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努力生活的人,幾個孩子都特別有出息,在大城市扎根,日子越來越好,也把他接到了身邊。然而,繁華的都市卻始終不是他的終點,無論走的多遠(yuǎn),心里還是惦記著這片故土。最終他一個人又回到了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,他說,踏進(jìn)這熟悉的地方,心情豁然開朗,只是一個人有點孤單,要是兒女能離的近一點,就沒有任何遺憾了……廚房里他自己做了鍋盔,特別好吃,院子里的小花園里種了草莓,他說明年草莓成熟的時候一定要來吃,大梨樹上還剩一只最大的梨,他非要摘來讓我們帶走……
夜深時我們離開了,離開時他送出好遠(yuǎn)。車窗外,老人眺望著我們離去的方向,久久不肯離去……
那一刻,心里酸酸的。我們在塵世的忙亂中時常自身難保,甚至我們忘記了有這樣一個人,因為他好像總是不善于表達(dá),口是心非,然而卻一直在原地等待,心心念念牽盼著,那是我們盡失繁華還會有的一個簡陋溫暖的港灣。然而,忙亂的生活卻讓我們忽略了那個孤獨守候的背影,直到此刻,看著老人憨憨的微笑,小心翼翼的討好,苛求多留一刻的陪伴,那種如鯁在喉的遺憾可否不再重演………也許電影文字廣告音樂,每一次戳心都能喚醒歉疚和柔情,可塵世紛擾、諸事纏身,又日漸淡漠,回復(fù)自我生活。
剛踏出家門的時候,我不解離別的哀愁,不懂前途的兇險,錯以為,父母永遠(yuǎn)不會老,老屋永遠(yuǎn)不會塌,小村永遠(yuǎn)不會衰,村頭的小河永遠(yuǎn)都不會干涸,地里的莊稼見到風(fēng)雨就會自動生長……多年后,當(dāng)我一次次重返那片故土,跟隨佝僂后背、滿頭白發(fā)的父母,在荒草滿地、房屋倒塌、村民逃離的小村內(nèi)行走,村口的老魁樹依然守望著游子歸來的方向,然而熟悉的人卻越來越少,年少時的記憶清晰可見,兒時的玩伴卻不知影蹤……從離家的那刻起,父母只剩下背影,故鄉(xiāng)只剩下夏冬,父母在我們面前變得小心翼翼,連挽留都顯得那么沒有底氣!
養(yǎng)兒方知父母恩,可慣性的不對等的愛,還有次生家庭的自古無暇,讓這份恩情知而難報。小城鎮(zhèn)的距離與大城市的不自在、做家務(wù)的手法與生活習(xí)慣的差異,和老人之間似乎永遠(yuǎn)都有一種勢不兩立的為對方好。從成年的那天起,我們就開始一次次把背影留給父母,在與他們的一次次目送中越走越遠(yuǎn),離開他們的視線,像風(fēng)箏斷了線,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也無法歸來……
這世間做父母、做夫妻、做兒女,都是漫長的修行,而留給我們做兒女的時間想來是最短暫的。我沒什么好勸誡,只愿當(dāng)下,當(dāng)你看到的每一次戳心,都能變成對父母一兩句寬慰,一兩天的溫柔,這也算是一種及時行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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